評論：以市場變革突破民營油企困境
民營加油站市場規(guī)模存在被進一步擠占的風險。據報道，中石油和中石化兩大油企正商討在內蒙古等多個地區(qū)對外停止批發(fā)成品油。業(yè)內人士稱，近五年來民企因油源緊張而歇業(yè)或被收購的數量超過了50%。
雖然民企涉足成品油零售終端使得石油系統的壟斷堅冰產生松動，但在業(yè)內壟斷巨頭仍掌控上游批發(fā)市場話語權的格局下，民企其實無法從根本上改變市場格局。在以往的“油荒”事件中，民營加油站屢屢率先“被停供”就是一個例子。需要指出的是，打破市場壟斷必須要從體制變革突破，只有讓競爭機制貫穿整個市場經營環(huán)節(jié)，圍繞我國石油市場的諸多矛盾才可能徹底消弭。
在國企與民資共存的成品油零售市場中，競爭雙方的實力相差懸殊。中石油、中石化既是石油生產商，又是石油銷售商；而眾民企則既是兩大巨頭的客戶，同時又是競爭對手。
表面看來，我國民營加油站的數量已占到約46%，但其成品油銷量卻遠低于壟斷巨頭。其中的原因就在于，民企供油受到“兩桶油”的牽制。目前，我國民營加油站的主要油源來自中石油、中石化兩大油企，此外占據全國半壁江山的山東地煉企業(yè)也是國內民營加油站的重要補充。然而，近年來許多民營地煉企業(yè)面臨產能閑置、開工率不足的窘境，且很多民企受地域限制，從山東地煉進油的運輸成本高昂，由此從主營商拿貨就成為民營加油站的主要進貨渠道。其結果就是，一旦主營商覬覦零售市場的利潤回報，那么難免做出厚此薄彼的供油選擇。如今國內成品油批發(fā)價與零售價有300元/噸的差價，中石油與中石化傾向于將其更多納入囊中，在經營戰(zhàn)略上調整批發(fā)對象，更多滿足自己直銷及零售門店擴容的需要就成為必然之舉。
更為關鍵的是，壟斷強化了兩大石油巨頭在市場上“說一不二”的強勢地位。根據相關規(guī)定，民企進口的原油不能直接進入市場流通，而只能交給兩大巨頭進行加工。而在實踐中，中石油、中石化系統外的企業(yè)若進口原油，則必須持有這兩大集團出具的“排產”證明，海關才給予放行，鐵路部門才安排運輸計劃。其結果就是，國內原油的進口與定價權被鎖定在壟斷油企內部，再加上其對國內開采、提煉環(huán)節(jié)的把控，廣大民企只能偏居零售環(huán)節(jié)一隅，被動地接受供油量及批發(fā)價。
縱覽近幾年的“油荒”事件，并非簡單的供不應求因素導致。恰恰相反，在油荒問題發(fā)生時期，國內成品油甚至是供大于求的。以去年6月開始的“油荒”為例，相關數據顯示，2011年1~9月國內生產成品油18428萬噸，而成品油表觀消費量為18043萬噸，二者之間仍有差額。其中的真實緣由就在于，當時成品油價格出現了批零倒掛現象，“兩桶油”為了確保自身利益，在優(yōu)先滿足旗下加油站供應的同時，向民企采取了限售措施，由此導致大批民營加油站在“油荒”中倒閉。
可見，我國石油系統的深層壟斷堅冰依然沒有松動跡象。成品油零售市場仍處于“偽競爭”的語境之下，廣大民營加油站的發(fā)展空間逼仄，消費者難以真正行使用腳投票的權利，反而還要經常飽受“油荒”帶來的諸多不便。而在行政呵護之下，中石油與中石化雖攫取了高額厚利，但卻難以得到市場歷練，更無意識主動履行服務市場的社會責任。
恰因此，主管部門只有堅決引進更多市場機制，才可能打破石油系統畸形發(fā)展的怪圈。近日有報道稱，與俄羅斯接壤的黑龍江省極可能成為民營油企破除壟斷的嘗試，該省黑河市政府正著手發(fā)動當地一家民營石油企業(yè)打通與俄羅斯的石油供應通道。這一項目已獲得國家發(fā)改委的批復，并成為目前主管部門對民營企業(yè)發(fā)放“路條”的少數項目之一。筆者期望，隨著該項目的深入推進與運作，能夠在全國形成一個示范，并成為民營資本全面進入石油領域各環(huán)節(jié)的有益嘗試。
總之，兩大石油巨頭壓縮成品油對外批發(fā)規(guī)模，導致民營油企的經營前景不明，這顯然與新“36條”的政策相左。石油領域破除壟斷堅冰，亟待制度改革與實踐操作的堅決推進。
（作者系上海第一財經（微博)頻道主持人、經濟學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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