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天到昨天，永康人的朋友圈里流傳著這樣一張令人悲傷的照片：
永康南苑一弄公交站臺旁，一名年輕男子渾身是血，躺在馬路邊。在他旁邊，一名身穿粉色外套的年輕女人用左手墊住男人的頭，顯得手足無措。女人的背上，趴著一個三四歲的男孩。不遠處的嬰兒車上，也坐著一個一兩歲的孩子。現場急救人員的身后，還能隱約看到一個孩子的雙腳。
這是12月20日下午2點前后、發生在永康市區的一場悲劇。
照片中受傷的男人，最終也沒能救回來。事發前，男人和公交司機發生了一點口角糾紛，不知道為什么，司機掏出一把水果刀，捅向男人的前胸。
一場口角
嫌下車太慢、孩子太吵
司機與乘客爭執后一刀捅了過去
事發后，南苑一弄公交站臺附近圍起了好多人。四小時后，已抓獲犯罪嫌疑人的永康警方通過微博發布了案情通報。
經過多方核實，記者基本厘清了當時的事發過程。
程某是永康公交1號線的一名司機，今年44歲，安徽人。他刺死的男人姓劉，32歲，江西人。
12月20日下午，劉某帶著老婆和3個孩子，在四方集團站上了程某駕駛的公交車。這三個孩子，最大的不過五六歲，最小的一個還坐在嬰兒車里。
上車后，小孩站在公交車座椅上蹦蹦跳跳。擔心座椅被弄臟，程某數落了他們幾句，過程中和劉某發生了口角爭執。吵了幾句之后，似乎沒有人再把這件事放心上，公交車又往前開了10站。
到了南苑一弄站，劉某一家也到站了，因為拖家帶口，下車有點慢，司機程某又念叨了幾句。這下，兩人越吵越兇，不知道是受了哪句話的刺激，程某突然掏出一把水果刀，追著已經下車的劉某，一刀朝著對方的胸口刺了過去。
倒在站臺邊的劉某不停地流血，除了頭還能抬一下，已經幾乎不能動彈。老婆抱著他在哭，已經顧不得嬰兒車，大兒子也站在旁邊一邊跺腳一邊哭。
可是，司機程某卻收起刀子，轉身上了車，就這么開走了。
之后的一個多小時里，程某將公交車開到溪口村的1號線調度室，在里頭休息了20分鐘，再開車按原線路返回。下午3點50分左右，在一個紅綠燈路口，永康警方將程某抓獲。
不幸的是，劉某經搶救無效身亡。
目前，程某已被警方刑拘，警方將此次事件定性為故意傷害案，案件還在進一步偵查中。
兩點疑問
公交司機的刀是哪來的
傷人后為什么顧自己開走
因為犯罪嫌疑人是一名公交司機，案件引發了很多人關注。在永康人的朋友圈里、當地論壇上，大家的疑問主要集中在兩個方面。
首先，程某刺人的水果刀是哪里來的？
記者了解到，程某傷人的是一把紅色手柄的水果刀，刀刃有10厘米長。但是，永康的公交車上通常只會配備一個急救箱，司機個人會帶一些飲用水、水果、零食上車，并不會配刀。
1號線調度室的管理員徐師傅說，這把刀是調度室的，用于切菜削水果。他也不知道，調度室的水果刀什么時候被程某拿走了。同事們猜測，程某拿了調度室的水果刀削水果，用完后就放在車上了。后來在爭執中，程某就拿這把刀傷了人。
第二，程某將人捅傷后，不第一時間補救，怎么還顧自己開走了？
這一點，程某自稱不是蓄意傷人，而是當時沒有意識到把人傷得這么重，所以繼續開車工作。直到警察找到他，他才知道自己犯了命案。
一種反差
司機上崗一年零投訴
并不是個脾氣暴躁的人
案發后，程某殺人的事情，很快在同事中傳開了。
任師傅也是永康公交1號線的一名司機，他說，當天下午剛聽說有人被刺死時，他還以為死的是程某，根本沒想到是程某刺了人。在他的印象中，程某性格溫和，不是一個脾氣暴躁的人，而且很愛打掃，“車廂總是很干凈的”。
記者了解到，程某從去年12月開始當公交司機，上崗一年來，服務表現良好，至今沒有收到一次投訴。
程某工作的永康公交1號線，共有5名公交司機，分成5個班次，每個班次間隔20分鐘發車。每名司機每天要開8趟，每趟約1個小時。開完一趟，有一次20分鐘的休息時間。
“除了開車，司機要負責監督投幣、打掃衛生，一天下來非常忙碌，下班后只想早點回家，不會留下來聊天。”任師傅說，除了工作上有些接觸，他對程某的私事了解得很少。
另外，記者從程某所屬的永康遠通公交公司了解到，公司80%以上司機為外地人，由于工作辛苦，流動性也大，平時司機工作都是一人一車，比較孤獨。工作人員告訴記者，這次事件出來后，公司已經意識到對司機的關心和了解還不夠，計劃以后建立家訪制度。
記者 陳久忍/文 特約記者 葛躍進/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