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巨頭暗戰普洱茶鄉
咖啡種植業在資本推動下蓬勃發展，當地則期望通過與跨國公司合作，拓展產業鏈
文/《瞭望》新聞周刊記者吉哲鵬
普洱茶的價格“過山車”之后，普洱茶鄉正在向咖啡產地轉型。
云南省普洱市因茶得名，近年來卻成為中國種植面積最廣、產量最多的咖啡產區。“種咖啡遠比種茶葉賺錢”，當地農民告訴《瞭望》新聞周刊記者。
蓬勃發展的咖啡種植業背后，活躍著雀巢、星巴克等國際巨頭的身影。從種植到初加工收購，當地正在形成一條基本產業鏈。緊鄰普洱市的若干茶產地，也有越來越多茶農將茶園改種咖啡，或者最起碼，在茶園里套種咖啡。
相比茶葉，咖啡種植在普洱市的歷史要短許多。由于自然條件適宜，云南的普洱、西雙版納、保山等地，可以出產小粒種咖啡。后者被咖啡業內認為品質較高，“香氣濃郁特久、略帶果酸味”，目前在國際市場備受青睞。
20世紀90年代初，普洱市開始把發展咖啡作為調整產業結構、農民增收致富的優勢骨干產業來培植。普洱市副市長楊衛東告訴本刊記者，目前普洱市9縣1區已有54個鄉（鎮）種植咖啡，2010年咖啡種植面積達23萬畝，占全國50.5%，出口額3026.3萬美元。
當地農民告訴記者，茶葉的收入遠不及咖啡。一畝臺地茶每年總收入不到兩千元，而一畝咖啡能收150至200公斤左右的咖啡豆，按目前行情算能有三四千元的凈收入。
由于收益比較明顯，越來越多農民開始種咖啡。普洱市南屏鎮大開河村因咖啡種植富裕，村子隨處可見晾曬的咖啡豆，周邊滿山的咖啡樹掛滿紅色果實。全村目前共有215家咖啡種植戶，人均收入超過1萬元。
近年來雀巢、麥斯威爾、星巴克等世界咖啡巨頭競相到云南開辟原料基地。其中，2009年雀巢、麥斯威爾采購就已達云南咖啡總量的30%。
數年來，大開河村村民的咖啡豆基本都銷往雀巢公司設立在普洱的收購站。“最高時每天能收購200多噸。”雀巢收購站負責人李孫強說。
咖啡業內人士告訴記者，相鄰的海南、廣東等地，由于自然條件，一般種植中粒種咖啡。這一品種咖啡銷路不暢，目前上述兩個省份的咖啡種植面積大幅減少，產量已相當低。
而云南的自然條件適宜種植品質較高的小粒種咖啡，相對巴西等老牌咖啡產地，種植成本又相對較低。據統計，國際咖啡主要生產國的生產成本為12～13.5元/公斤，云南目前平均成本在10元/公斤以下，農戶自營種植成本則約8元/公斤。
出于種種考慮，早在1992年，雀巢公司即在云南啟動一個農業技術協助服務項目，以鼓勵和支持當地的咖啡種植。
此外，雀巢在距離西雙版納州景洪市28公里處還有一座60公頃的咖啡試驗示范農場。該公司大中華區總裁狄可為（Roland Decorvet）表示，幫助云南發展咖啡豆生產的目的，是保證公司能夠采購到高質量的咖啡豆。目前雀巢公司每年大約從普洱市采購8千噸咖啡豆，全部供應雀巢在中國的工廠。
其他巨頭也加入到原料競爭之中。從2007年至今，星巴克在云南的咖啡采購量增長了約20倍。
2010年11月，繼哥斯達黎加和盧旺達的咖啡種植者支持中心后，星巴克與普洱市政府簽署合作備忘錄，稱將和云南省農科院和普洱市政府合作，在云南投資并運營全球首個咖啡種植基地，以及咖啡研究與發展中心、咖啡種植者支持中心和咖啡初加工廠。
隨后，星巴克公司于2011年7月宣布與農業及咖啡經營企業云南愛伲集團簽訂合作備忘錄，雙方將成立合資公司，從云南購買并出口優質咖啡豆，同時在該地運營咖啡加工廠，星巴克將持有合資公司的經營權。
此間，曾為雀巢咖啡豆供應商之一的后谷咖啡有限公司在2008年高調致信雀巢，表示要逐步削減直至結束對其咖啡原料供應，并投資建設了年產3000噸的速溶咖啡粉項目。同時，后谷公司以高于雀巢收購價來收購咖啡豆。
雀巢也加快動作。11月21日，雀巢公司與普洱市政府簽署戰略合作諒解備忘錄。根據合作備忘錄，未來5年雙方將在咖啡人才培養、技術援助、品牌打造和文化發展等方面進一步深入合作，咖啡豆的收購量將翻番。“我們歡迎競爭，但我們說的、表現的還不夠。”狄可為說。
在成為中國最大的咖啡產區后，普洱市仍然很難找到一個地道的咖啡店。不過，咖啡產量和消費習慣之間的落差，被咖啡產業巨頭視作絕佳商機。“中國現在平均每人每年才喝3杯咖啡，歐洲人平均每年600杯，中國的市場增長潛力依然巨大。”狄可為說。
但總體上云南咖啡產業仍停留在起步階段。云南省咖啡行業協會副會長、秘書長董志華說，云南咖啡近年來每年均有超過60%甚至達90%的產出咖啡以生咖啡豆這一初級產品形式出口，且出口至歐洲占多數。不過歐洲焙炒商在采購后拼配加工產品的成分說明中，從不說成分中有中國云南咖啡，而冠以南美、非洲小生產國名稱而用之。
董志華認為，按現今云南咖啡的產出量算，僅占全球產出總量5‰不到，即使2020年，云南產出達20萬噸，按其他生產國的提產速度，預計仍不到全球的5‰，“云南咖啡要在全球市場掙得名聲，靠產量顯然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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