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蓮與丈夫在地里挖天麻

　　她稱自己無所謂，只怕孩子看了報道受影響

　　馮小剛和劉震云合作的電影《我不是潘金蓮》正在熱映，女主角因為一場離婚官司攪動各級官員，也糾結了自己幾十年的光陰，就是要證明一個“我不是潘金蓮”的答案，因為，戲文里的潘金蓮早就在中國傳統道德語境下成為一種“壞女人”的象征。但事實是，是不是潘金蓮又怎樣？一個名字或者一句話有必要那么死磕下去嗎？在廣元市朝天區大灘鎮高峰村，就有一個女人名字真的叫潘金蓮，但她的日子過得普普通通，對于這個“巧合”，她說，“一個名字而已，有什么要緊的？”

　　辛勞

　　“路修通以前去趟鎮上，兩頭不見天”

　　11月28日下午，記者找到潘金蓮和丈夫王德忠時，夫妻倆正在地里挖天麻，他們在地邊生了一堆火，男人挖，女人撿，手凍著了，就蹲下來烤會火。潘金蓮40歲，王德忠44歲，夫妻倆和氣、淳樸，一說話就笑起來。“天麻哪貴嘛，種得不多，大概能挖300斤，大的1斤能賣個10元左右。”王德忠蹲下來，歇一口氣。

　　高峰村很偏僻，海拔兩千多米，位置跟名字一樣，就在山頂上，翻過山，就是陜西省的寧強縣。從鎮上到村上有10多公里，一條鄉村公路有一段還沒有硬化，山高路險，即使不下雨不下雪，有些路段，摩托車也要推著走。“以前去趟鎮上，兩頭不見天。”潘金蓮說，路是兩年前修通的，修起后還是方便很多，以前去趕場，天不亮就要出門，天黑了才回得了家，一個月差不多才去趟鎮上，都是確實需要買點生活用品才去。

　　上個星期，潘金蓮和丈夫剛從內蒙古打工回來，這是潘金蓮第一次出去打工，在一家工廠給工人煮飯。他們剛回來，高峰村就下了一場雪。“得趕回來，要把地里的天麻挖出來。”潘金蓮一邊說，一邊撿選著天麻，她把大的撿在一個筐，小的撿在另一個筐，“大的要賣得貴點。”

　　王德忠出去打了十多年工了，做木工活，去內蒙古、新疆，每年出去半年多。回到家，王德忠是一名村醫，有人喊，就背著藥箱去。近一點的也自己上門求醫，在地里挖天麻的時候，就有人在對面的院壩里喊，“回來給我打個針。”王德忠行醫20多年了，20歲就跟師傅學成出山。

　　“不出去打工滾不走啊，兩個娃兒讀書，一年要花五六萬。”王德忠說，村子里人口不多，就那么幾百人，兩個孩子一個在讀大學，一個在讀高三。

　　欣慰

　　“兩個娃兒都聽話，讀書也還可以”

　　講起孩子，夫妻倆臉上就泛著光，“我們兩個娃兒聽話，讀書也還可以。”潘金蓮說自己沒讀多少書，小學沒有畢業。“但孩子能讀書，我們就想方設法也要讓他們讀。”

　　“你看我們這嘛，不讀書，就困在這里。”王德忠說，孩子有出息，就是一家人的希望。王德忠有一個哥哥一個弟弟，但都在外地安了家。家里還有70多歲的老父親、老母親，母親在家做飯，見到記者就迎進家，“快來烤哈火”，堂屋的爐子旁，暖烘烘的，老人又把煙找了出來。老父親也在干著農活，不遠處，老人家正將木柴綁在“背架子”上往家里背。“你少背點嘛”，潘金蓮朝著公公喊，然后低聲說，身體不太好了，喊他不做，他又停不住的。

　　已經下午4點了，母親做好了午飯，站在院子里朝著對面山坡喊，“飯好啰，吃了又去嘛”。老人家說，早飯吃得晚，11點才吃，“農村人嘛，想好久煮起吃就好久煮起吃。”夫妻倆也扯著嗓子答應，“馬上回來了。”聲音響亮，在寧靜的山村里回蕩。

　　坦然

　　“村子里沒有誰拿我名字開過玩笑”

　　“你這樣采訪，會不會有什么不好。”潘金蓮有些擔心。聊了半晌，她說，其實自己無所謂，是怕孩子看了受到影響，“我不能讓兩個孩子受任何傷害。”王德忠開玩笑說，“你看，你這下要成名人了，說不定還喊你去拍電影。”潘金蓮哈哈笑，“我又不稀奇當個名人。”

　　“名字都是父母取的，自己也沒有在意，農村人，哪個曉得這些嘛。”潘金蓮說，她第一次知道《水滸傳》里的潘金蓮，還是20歲左右看連續劇的時候。“好像是20歲吧，那時候剛剛通了電。”潘金蓮不是很確定，抬頭問丈夫。潘金蓮說，她的娘家“也是附近的”。潘金蓮告訴成都商報記者，知道這個名字后，她一開始還是覺得有點不好，但改名字也很麻煩，“想想就算了。”夫妻倆說，村子里沒有誰拿她的名字開過玩笑，都很正常啊，他們喊她“金蓮”，也喊“嫂子”、“孃孃”。（記者 楊靈 攝影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