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04月18日 08:54
來源:東方今報
曾經驕傲
現在是白天，窗外的陽光亮得晃眼，卻不能照進灰暗的心靈。我躺在床上，午飯沒吃，晚飯也沒胃口。丈夫明迪上班去了，中午他在單位食堂里湊合，我一個人就那么無所事事地待著，回味著往事，悵惘著未來。2012年下半年至今，經歷了太多坎坷：婦科病、宮外孕、試管嬰兒失敗……似乎所有的倒霉事兒都被我吸引，一系列變故讓人變得無比頹廢，有時真想變只蝸牛，窩在小小的殼里逃避一切。我在想，也許這世間真有因果輪回，因為之前的錯，才有如今的罰。
其實我是個幸運的人（愛情除外），這首先體現在我的學業和工作上。從小學到大學一路暢通，總能躋身于最優秀的群體。大學畢業后，在諸多同仁四處奔波卻四處碰壁時，我卻已輕輕松松地進了一家口碑很好的單位。有了工作，有了收入，按照大多數人的理解，是時候找對象了。同事和親友都忙著為我張羅，將他們認識或不認識的優秀男人一一推薦。那時我24歲，驕傲得像只孔雀，心比天高，自命不凡，面對“海選”中的眾多男人，吹毛求疵、挑三揀四。
折騰中，糾結中，我到了25歲，這一年里，我終于遇到一個令自己動心的男人，優秀得無可挑剔，但他對我并不中意。他說愛情中的男女應該互補，而我和他太過相像，兩個有著同樣棱角的人不可能相濡以沫。盡管這樣說，他卻偷偷地約會我、靠近我，讓我在一段無望的感情里越陷越深。我一直問他為什么，他避而不答，直到一年后，他找了只“溫柔的小鳥”，喜結良緣。
又是一年，因為各種負面情緒，我在一次醉酒后跟一個異性朋友有了親密關系，可悲的是，事后他一口咬定是我主動，而他是“無奈而為之”。也許是憤怒，也許是心寒，我騙他說自己有了身孕，原是想嚇唬他，誰讓他如此缺乏擔當，但說完之后良心上又過不去，再說，試圖用孩子去拴住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既愚蠢又可悲。于是我又騙他，說孩子沒了。
那次一夜情后，為了不讓周圍人察覺出異常，我們說好當做一切都不曾發生。對方的確做到了，跟以前一模一樣，甚至還多了幾分冷漠，我卻沒有他的灑脫，恨極了，卻不能有所表現。那時我才認識到，他是只披著羊皮的狼。
一路坎坷
繼續相親，見了各種各樣的人，說了各種各樣的話，到了最后，總算遇到一個還不錯的男人，也就是我現在的丈夫——明迪。明迪對我很好，他是個誠實木訥的人，并不對我的胃口，但當時的我太累了，只想找個安靜的落腳點。我和明迪相處了一段時間，有次約會，因為幾句言語不合，我提出分手。明迪費盡心思地挽留、道歉，但沒用，我的心從沒為他停留。
相親讓我無比厭倦，我開始在各大交友網站上遛達，其中有個熱情的男人，曾半夜開車奔徙三百公里前來找我。我淪陷了，因為喜歡，也因為寂寞，而且女人往往會在交出身體后更加依賴男人。一度我以為自己找到了歸宿，然而事實讓人崩潰，那人是有老婆的。“小三兒”這個名號竟然落到了我的頭上，這違背了我的做人原則，放手是我的唯一選擇。
最脆弱與無助時，明迪再次出現，他輾轉打聽到我的現狀，得知我依然單身時，他深情訴說了一年來的思念與愛意。朋友們都苦口婆心地勸，家人也在喋喋不休地催，我也累了，就他吧。畢竟那么多人里，他是最“安全”的一個。
28歲那年，我嫁給了明迪，日子過得不咸不淡，丈夫對我全心全意。我很想有個寶寶，一再努力卻一再失敗，去醫院檢查，醫生說我的身體有問題，因為流產史，懷孕對我來說是個難題。天啊！怎么可能？盡管有過不少往事，但我真的從未懷孕過，更別提流產。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報應？我拿著診斷結果痛哭，又去上級醫院檢查，醫生建議手術，或者直接嘗試試管嬰兒。天都要塌了，我怎么也想不到會有今天的遭遇。
每每跟醫生解釋我并未做過人工流產時，他們的眼神里總透著懷疑，這種懷疑也波及明迪，私下里他問過類似問題，但我哭了，他也就沒再追問。這是個好男人、好丈夫，因為不夠愛，婚后我曾對他百般挑剔，他一味忍讓，用寬大的胸懷接納一切。甚至，在得知我們可能無法通過自然方式擁有自己的孩子時，他也說不怕，“沒事兒的，大不了我們領養一個”。
這就是婚姻中的丈夫和妻子，相較于明迪的寬容與真誠，我覺得自己是那么齷齪，那么自私。
心懷感恩
在醫生的安排下，我按時調理身體，打針、吃藥。一段時間后，竟然在驗孕棒上看到了雙杠，我高興壞了，以為老天終于肯原諒我曾經的過錯。忙不迭地給明迪打電話報喜，他當時在外地，興奮得差點兒把手機扔到天上。不成想，好事多磨，不久后去醫院做B超，醫生看了一眼就讓我住院，宮外孕。至今我仍記得當時的心情，像從天上跌到地上，莫可名狀的痛苦。媽媽陪我住進醫院，晚上，我一個人在病床上輾轉，不能哭，不能給明迪打電話。哭了，會影響媽媽休息；明迪還在外地，怕他急著趕回。那么漫長的夜，幸好天終于亮了，明迪很快趕了過來，我趴在他的懷里痛哭失聲。
之后便是手術，手術后要休息兩個月，懷著忐忑的心情向單位請假，又無比堅定地嘗試試管嬰兒。做過試管嬰兒的姐妹們應該知道，那是件多么費錢又費心力的事，我曾在醫院里見過無數焦慮而失望的眼神。觀察、治療，終于住院接受移植了，然后回家等消息，我滿懷信心，卻又有著隱隱擔憂：我會是個幸運的人嗎？
幸福最終還是擦肩而過，接受檢查時，醫生宣布手術失敗。醫生說，其實什么都好，就是運氣差了些，“沒關系，你們還年輕，下次再來”。我忍著淚向醫生道謝，跟醫生約定下次治療，是的，我還要努力，
回到家，翻看著自己這兩個月以來的日記，上面記錄著充滿希望的點點滴滴，但在希望化為烏有后，那些點滴都成了淚水。我從嗚咽到抽泣，然后是號啕。明迪抱著我，輕輕拍打著我的后背。我知道，他其實和我一樣心痛，但作為男人，他必須堅強。明迪輕輕撫摸我腰上那些密密麻麻的針眼。他說：“別怕，我們還有機會，真不行了，咱領養一個……”
這些天里，我仍徘徊在痛苦中，走出陰霾沒那么簡單。但在明迪和家人面前，我強顏歡笑，他們是這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一群人，不管怎樣，不能傷害他們。
我也勸自己，盡快振作起來，老天給了我這樣一個好老公，我必須珍惜。我感謝老天，也祈求他能再發慈悲，給我一個健康的寶寶，我會用自己的后半生去回報所有值得愛的人。特別是我的丈夫，下輩子你當女人，換作我來照顧你。
■ 記者手記
采訪中，我們曾聽過許多類似故事，很多男人女人，他們都曾這樣想過：只要沒結婚，我有權放縱我的人生。他們及時行樂，享受眼前，直到婚前的最后一刻。多么荒唐的想法和做法，要知道，放縱永遠都是自我放棄的借口，你的每次出格都給未來埋下一枚定時炸彈，也許某日某時，它會猝不及防地引爆你的人生，摧毀你的生活。而且，當放縱和任性成為一種習慣，即便有了婚姻的約束，也未必能控制早已自由散漫的心。
幸好點點已經痛悟，人生的路很長，只要懷著感恩的心態，抱著誠摯的態度，很多錯誤都來得及彌補。即便有缺憾，也能無愧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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