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山西呂梁的家政服務員蔡蓮香今年選擇在北京過年，她平日里的工作主要是幫著干家務、照顧兩個幼兒，春節期間一個月可以比平時多掙一兩千元。攝影/北京青年報記者 魏彤
臨近春節，伴隨大量家政服務人員返鄉過年，家政服務市場人手緊缺。北京青年報記者調查發現，節前家政服務市場需求上漲，部分家政公司日電話咨詢量翻倍，多家家政公司抱怨節前人手不夠用。有業內人士預測，春節期間，全市家政行業用工缺口約5萬到10萬人。各類家政服務的費用也存在不用程度的上漲現象。
調查
家政公司缺人手 百名阿姨只剩二三十人
日前，家住西城的張女士向北青報記者反映，春節期間，家里的保姆要請假兩周回家過年，而癱瘓在床的老父親又需要隨時有人貼身照顧。考慮到該保姆已經兩年多沒有回家，張女士便沒有挽留。于是，她只好想辦法找個短期護工來替班，但多家家政公司抱怨，臨近春節人手緊缺，短期護工不好找，而且價格比平時要高。
隨后，記者以尋找春節期間短期照顧70歲自理老人的保姆為由，致電各家家政公司。一家位于海淀的家政公司表示，該公司大部分阿姨目前都在客戶家上班，沒有在客戶家干活兒的都回家了，短期的阿姨不太好找。另外一家位于朝陽的家政公司的客服也向記者抱怨：“今年阿姨人手奇缺，不能保證能給找到短期照護的阿姨，大部分都愿意接長期的單子。”
一家位于大興的家政公司的負責人何群(化名)告訴北青報記者：“還沒進農歷臘月之前，我們公司大部分阿姨都回家了。公司里平時有各類護理型阿姨100人左右，但是臨近春節，只剩下二三十人留在北京干活兒。”面對旺盛的市場需求，何群抱怨：“人手不夠，我們也沒轍啊，放在眼前的錢都掙不著。”當記者提出希望能幫忙找一位半個月左右的短期保姆時，何群也犯了難，他表示希望給他三天時間讓他去市場上尋找合適的護工。
北京陽光北亞家政公司總經理趙小虎也表示，農歷臘月廿三到大年三十這段時間回家的人比較多，他所在的公司臘月廿三小年當天就有大約400名員工動身離京。“春節是中國人最重要的傳統佳節，家政服務人員也要回家過年。有的阿姨過年了就請了十天半個月的假期回家探親，公司就要找人來替班，這一來二去的，人手就緊了。”趙小虎說。
北青報記者先后咨詢了10余家家政公司，從客服人員口中得知，今年這些家政公司不同程度遭遇了用工難題。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業內人士指出，目前全市有4000多家家政服務機構，在春節期間，整個北京市場的家政服務人員大約缺口5萬到10萬人。
訂單量翻倍 春節臨近需提前預約
一端是人手緊缺，另一頭市場端的需求卻是節節攀升，小時工成春節期間需求熱點。北京中盛美德家政公司的客服告訴北青報記者，早在1月初開始，該公司就已經預訂了3000多位阿姨了，“越靠近春節，人手就越緊張，25日之后就夠嗆能預訂到了。現在小時工都不一定能預訂得上。”
愛儂家政相關負責人張穆森也表示，在正常情況下，愛儂平均每天的電話咨詢量在500個左右，春節前期平均每天的電話咨詢量能達到1000個左右。“較大一部分咨詢是由于節日期間需要臨時小時工提供保潔或做飯等相關服務，還有一部分客戶是因為提供服務的家政服務人員春節回家，需要找人替班或者調換。”
北青報記者在網上搜索發現，還有不少公司掛出“春節保姆不回家”的牌子吸引顧客。例如，一家政公司在58同城的頁面上拋出“今年一萬名保姆過年不回家，接受預訂”的口號。盡管聲稱萬名保姆留京，但記者撥打客服電話了解到，今年該公司實際駐京保姆只有5000人左右，而且必須要提前預訂。“很多保姆早早地就買好票要回家跟家人團聚，只有少數的人愿意留在北京掙錢。”該客服說。
部分保姆價格上漲超四成 小時工已接近50元
北青報記者在調查過程中還發現，隨著人手變少，目前市場上各類家政服務的價格也存在不同程度上漲，部分保姆價格的漲幅超四成。“像我們公司，照顧自理型老人的保姆一個月工資平時大約4500元左右，到了現在這段時間，得上漲到6500元。一到過年期間價格就貴，不漲價就沒人接單。4500元的價格現在想都不用想。”某家政公司客服說。
何群表示，如果在平時，照顧自理老人的護理價格，按照往年每個月最多4000元，但今年就要5000元左右了，春節這段時間價格就更高了。“一方面今年很多外來務工人員回家早，其次，阿姨們喜歡在節前找一些長期性的工作，這樣來年還可以繼續干下去，臨時的短期工相對不太穩定，阿姨們也不愿意接單，畢竟節后又要重新找工作，到時候就更難找了。”按照何強給記者開的價格，從2月初開始上工，一直工作到3月初，一個月的總價格為6500元，其中6000元為阿姨工資，500元為春節紅包。
除了按月計酬的形式之外，也有的公司按天數計酬，但價格也漲了。北京中盛美德家政公司的客服表示，平時護工的價格每天大約240元到260元左右，而春節期間則需要300元一天，在農歷初一、初二、初三這三天還要算雙倍工資。這樣算下來，僅短短半個月就需要5000多元。不僅僅是保姆、護理工的價格，其他家政服務價格都有所上漲。“像疾病護理類不住家的鐘點工，平時每天大約需要160元至180元，現在漲到了260元到280元，甚至還有300元的。”何群說。
此外，市場上小時工的價格，則從原來的30元到35元每小時，漲到了現在的40元到50元每小時，而且不一定能隨時預訂得上。
服務于朝陽李女士一家的愛儂家政保姆蔡蓮香今年就不打算回家。她來自山西呂梁，在李女士家服務已滿半年。“今年春節之所以留在北京，一方面是客戶需要，家里有兩個孩子要照顧，大的四歲，小的才一歲多，春節期間事情多，我也能幫襯點。而且春節留京工作，有雙倍工資，掙的比平時能高出一兩千元錢。”
措施
措施一：
5萬多名家政服務員錯峰回家或留京
面對春節用工難題，市政府相關部門早有籌措。近日，市商務委啟動了2018年春節期間家政服務保障供應聯合行動。為了應對春節前后的家政、保潔需求的增長，家政服務保供行動從2月1日-3月2日，參與行動的42家“規范化、連鎖化、品牌化”家政服務企業預計將引進萬名家政服務員進京服務，5萬多名家政服務員錯峰返鄉過年、留守在服務崗位，有效保障春節家政服務市場供應平穩。
以北京陽光北亞家政公司為例，早在2017年的12月，公司就給員工做工作，鼓勵他們錯峰回家。主要方式是通過安排一部分人先回家過春節，另一部分人在北京過完農歷正月十五之后再回去。該公司駐留在北京的員工大約有3600人左右。
措施二：
政府購買服務保證困難群體需求
去年12月底，市民政局啟動了“真情服務社區，親情溫暖萬家”——2018年度96156“兩節”服務活動。依托北京市96156社區服務平臺及全市各級社區服務中心、社區服務站，通過整合社會資源，調動各類資源，激勵社會組織、社會工作者、志愿服務者為失獨、貧困、空巢老人提供個人護理、家庭清潔、情感關懷等多類型服務，特別是在春節期間開展親情陪伴活動。
市社區服務中心副主任陳熹表示，為應對春節期間的照護陪伴問題，尤其是空巢、獨居、殘疾等困難群體，今年市里在春節期間向96156服務商購買了1300次小時工上門服務，一次服務3個小時。同時，還有1700個清洗冰箱、油煙機的服務。各區也會根據自己的轄區情況購買相應服務，包括精神慰藉、心理健康、關懷陪伴等內容。
除了鼓勵員工錯峰回家，不少公司還專門從外地引進優質的家政服務人員。趙小虎表示，北京陽光北亞家政公司今年專門從甘肅隴南、河北遵化等地緊急調配了20多名工作人員，彌補春節期間的用人空缺。“我們跟當地政府、職業學校直接對接，這些員工已經在當地培訓過一個月了，來北京就能直接上崗。”趙小虎說。
對于春節不回家的員工，該公司也建立了激勵機制，通過評獎評優、發過年紅包、發補助金等形式，給予精神和物質上的獎勵。此外，還將在訂單量稍微寬松的農歷除夕、初一、初二、初三這四天，為員工免費提供三餐并組織文藝演出活動。愛儂家政負責人張穆森告訴北青報記者，除了錯峰回家、引進京外優質的家政服務人員之外，該公司還通過線上線下聯動的方式，通過統計線上需求，在線下隨時調配40個網點的人員和服務，滿足老百姓用工需求。春節期間該公司留守崗位的工作人員和家政服務人員共有1.2萬人，公司的客服電話24小時服務。
措施三：
養老機構推春節短期照料服務
面對市場剛需，不少養老機構也抓住商機，瞄準了春節期間的短期照護服務需求，為緩解保姆荒出力。比如泰康養老社區護理公寓就專門針對失能、半失能、失智老人推出了短期照護服務。院內開放部分床位，老人可以在該護理公寓內短期居住7-90天，按天收費，按照不同的護理等級，價格從每天600到800元不等。
護理總監秦紅告訴北青報記者：“早在12月份就已經有人打電話前來咨詢是否有短期照護服務。為了滿足市場需求，我們決定春節不打烊。最近幾乎每天都有客戶上門或來電咨詢，意向客戶預訂量也持續增加。”
